第(2/3)页 胡季犛当然不会再给他们提供保文,他背后代表着的大明,也不会再为了这些安南的寒门学子,浪费自己的政治资源向胡季犛施压……即便施压了,胡季犛也未必便会同意。让寒门士子入仕,这是动了所有安南士族的蛋糕,现下胡季犛正是要统合所有安南士族、以完成自己野心的时候,自然不会将自己再放在安南士族的对立面,即便是有大明朝廷的施压,恐怕胡季犛也不会轻易动摇。 而且,暗中挑动士族与寒门之间的矛盾,本也是朱肃一直在做的。自然也不可能再度出面,为寒门和士族弥合矛盾。但是,现下的安南士族力量还是压倒性的,看黎利的模样,似乎已经气郁攻心,流露出万念俱灰的模样。 但现下还不是挑动寒门与士族势力之间的矛盾彻底爆发的时候,更别说,让普通科的士子们跟着自己前往大明了。“范淮”不在,黎利便是普通科当之无愧的领袖,而普通科则是安南寒门子弟的代表,有着非同寻常的意义。 若让他们跟着自己前往大明,先前的谋划岂不是都成了一场空? 朱肃略一思忖,终究摇了摇头,道:“你等皆为安南人氏,随本王前往大明,安南国主会怎么看本王?” “便是本王的父皇,也万万不会答应让本王拐带朝贡国之士子回国。不成,绝对不成。” “那……”黎利脸上那一点希冀的神情瞬间垮了下来,“那,难道就让我等在这安南之地,一身才学永无出头之日了吗?” “苍天啊……安南与大明,本该同为华夏一脉,为何我安南学子,便要受那些迂腐士族之压迫,有志不得伸,才学注定被埋没,注定要郁郁而终?” 黎利说着,愤愤的一捶膝盖。 看着这位气怒攻心的年轻人,朱肃心中暗暗感慨。被封闭了进身之阶的安南寒门忿怒已经到了临界值,这位黎利毫无疑问就是代表。 他当然不觉得,黎利是因为自己的才学将被埋没,才会在此义愤填膺……终究,还是社会阶层固化、低阶层晋升高阶层的阶梯被彻底封闭的缘故。 先前,一众寒门倒也习惯了,只是在默默忍受,心中默默的诅咒着贪婪的士族们而已。但当胡季犛的保文给了寒门子弟们开出了一个口子,又马上将其关闭的时候。 寒门子弟们的怨忿,就再也无法忍受了,瞬间到达了亟待爆发的程度。 但,现在爆发仍旧不是时候,朱肃需要将这股爆发再度掩盖起来,等到合适的时候,才能得到合适的效果。他对黎利道:“你所听闻的,不过是一部分精英科子弟的一面之词。伱亦是进学之人,安能偏听偏信,而枉顾事实?” “明年如何,是在明年。或许胡氏执政一年以后,安南海晏河清,便革除了这项弊政呢?那么你今日在此伤春悲秋,岂不可笑?” “我知你心慕大明,可你毕竟生长在安南,若是安南百姓处于水深火热之中,你却一人独自往大明高就……难道你的良心就能够安泰吗?就能够对得起你故乡的黎民百姓吗?” “殿下,我……”黎利被说的哑口无言。 朱肃这一番冠冕堂皇的话,虽然说的他有几分意动,但,却仍旧没有彻底将他说服。他犹豫了一会,道:“殿下所言,利知晓了。” “只是,若是士族依旧视我等为贰民,不愿让我等有晋身之阶,我等也当默不作声,继续委曲求全吗?” 他的眼中似有一团火焰,灼灼的看着朱肃。 “若是如此……”朱肃沉吟稍许,道:“你当谨记,‘君子藏器于身,待时而动’。” “殿下是让我等继续忍气吞声吗?”黎利苦笑。 “非也。”朱肃摇摇头。“非是要你‘藏器’,重点是放在‘待时’之上。一怒而起,以卵击石,非有识者所当为。” “我华夏昔日,亦是有蒙元肆虐。我华夏汉民遭元虏欺凌,其状倍于你安南寒门。最后还不是有我父皇揭竿而起,最后才搏出个海晏河清,天下太平?”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