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八百六十五章 忘记为何出发,便是忘本-《朕就是亡国之君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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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「陛下,学生有本要奏。」

    朱祁钰抬起的脚放下,看了半天,才看到了有一个身穿儒袍的学子在人群中,仍在行礼。

    「陛下。」商辂一时间有些着急,这面圣的礼仪,千叮咛万嘱咐,这万万没料到,最后一哆嗦的时候,还是出了事儿。

    朱祁钰则是摆了摆手说道:「无碍无碍,让光禄寺卿给士子们准备晚膳,不急,听听有何本要奏。」

    上一次,朱祁钰被这么叫住的时候,还是李宾言在景泰元年的最后一次朝议,弹劾驸马都尉赵辉。

    朱祁钰并不反感这样的意外,相反,他很欣赏这个读书人的胆气,在所有人都恭敬行礼打算离去的时候,这个读书人这一嗓子,需要多大的勇气?

    于谦当年策语伤时,硬生生把自己从进士及第搞成了同进士出身。

    朱祁钰坐稳,对着那名读书人说道:「你叫什么名字,哪里人?」

    「学生名叫汪谐,乃是顺天府州香河人。」汪谐颇为恭敬,而且感觉如芒刺背,殿上所有的人都在看着他,他怎么能不紧张?

    商辂手一划,拿起了一本花名册,翻动到了汪谐那一页,递给了兴安,这花名册上,简述着每一个进士的大概生平。

    朱祁钰看着汪谐的生平,也是愣了片刻,让他愣神的原因是这汪谐是第二次金榜题名。

    这考进士,还能二次金榜题名?

    汪谐本是浙江仁和县人士,幼时便跟随父亲进了京,他的父亲考了一辈子科举就中了个举人,这汪谐在景泰七年,在顺天府的乡试里是第二十七名,在景泰八年的会试中是第二甲五十三名。

    这汪谐的父亲应考屡次不中,后来便弃儒从商,挣下了好大的一份家业,这孩子中了进士,自然要大摆宴席。

    汪谐的父亲喝了二两马尿,说话便没了把门,出了意外。

    汪谐的籍贯仍在浙江仁和,但是汪谐是在顺天府参加的乡试,这参加筵席的某个人,便把这个消息告诉了一个落榜的举子,这举人心怀不满,便告到了礼部。

    这礼部仔细查验之后,便革去了汪谐的功名。

    这落榜的举人寻思着这革除一人,就会递补,自己就有机会,但是礼部并没有递补,这落榜举人的心思便落空了。

    礼部不得不革除汪谐功名,因为大明的南北卷难易程度不同,汪谐异地参考,显然有投机取巧的嫌疑,若是没人告诉也就罢了,但是有人告状,那就只能革除了。

    汪谐心里不服气,在景泰九年返乡回到了浙江仁和,在景泰十年在浙江杭州府再次中举,而后在景泰十一年,名正言顺的走进了大明神器所在的奉天殿内。

    这才有了二次金榜题名。

    朱祁钰注意到,这花名册上简述中的注脚,那个举报了汪谐的举人,今年仍未能金榜题名,再次名落孙山。

    这一行小字,是商辂写上的。

    细微之处可见商辂做事的认真,事无巨细,甭管有没有人看到,也要做好。

    「嗯,香河人士。」朱祁钰合上了花名册问道:「有何本要奏?」

    「学生斗胆,有三问不解,还请陛下解惑。」汪谐的话有些颤抖

    ,有紧张,也有害怕,毕竟在民间,朱祁钰的形象大抵都是暴戾的形象。

    但汪谐还是说了出来。

    朱祁钰笑容更加灿烂了几分说道:「不用紧张,尔等既然是天子门生,心中有惑,朕自然应答,问吧。」

    朱祁钰很欣赏有胆气的读书人,至少汪谐这个读书人没有辱没自己十数年的寒窗苦读,汪谐尊重自己读书人的身份,朱祁钰也尊重他。

    汪谐真的非常紧张,这春天的季节里,他的额头上都是汗,但他还是把话说的很清楚:「陛下,和林苦寒,尤以永乐元年起,塞外一日寒与一日,牲畜不兴水草不丰,和林之地,于大明而言,如鸡肋,食之无味,弃之可惜。」

    「瓦刺西逃,盘踞和林贼寇不足为钱虑,如此劳师远征,臣有异议。」

    「其一,盘踞和林贼寇已然为一盘散沙,此时出兵征伐,会不会令其同仇敌忾,拧成一股绳,攥成一个拳头?」

    朱祁钰眼前一亮,颇为认可的说道好,问得好!」

    「自匈奴起,草原这些部落,分分合合,其实大抵还是那些人,那些个部落,今日匈奴做大则为匈奴,明日鲜卑做大则为鲜卑,后日突厥做大则为突厥,契丹、金人、蒙古亦是如此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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