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59章 这杯鸩酒,是儿臣最后的孝心-《朕真不是中山靖王啊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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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陛下圣明······”

    见晁错不再用那古怪的目光看向自己,天子启只又冷哼一声;

    自顾自恼了好一会儿,才强压下怒火,重新坐回了榻上。

    “楚王死了,子孙血脉,也都被贬为官奴;”

    “再从楚元王的后代中,另外选个人,继承楚国的社稷,楚国,就算是安排好了。”

    “可其他的各国,朕,却还有些拿不定主意······”

    沉声道出一语,天子启随手抓起一碗温蜜水,小口嘬着,不忘开口问道:“老师说说看;”

    “吴国、赵国,还有齐系、淮南系,朕,都该如何处置?”

    听出天子启的语调中,明显已经没剩多少恼怒,晁错也终是长出口气;

    低头沉吟片刻,又措辞一番,才对天子启拱手一拜。

    “在这场叛乱中,淮南系的三王,从始至终,都并没有起兵作乱。”

    “所以对于淮南系,陛下应该怀柔。”

    “——毕竟,咳咳······”

    “毕竟当年,淮南厉王的那件事,至今都还有不少人谈论;”

    “如果陛下严惩淮南系,那臣担心,当年那首让先帝震怒的童谣,会再次出现在长安街头······”

    讳莫如深的一语,使得天子启面色陡然一沉。

    端着水碗的手滞在半空,那双深邃的眼眸,也瞬间涌上些许阴戾之色。

    当年‘那件事’,自然就是淮南厉王刘长两杯马尿下肚,就觉得自己得了天命;

    于是便和棘蒲侯柴武的儿子柴奇联手,在谷口县拉起了七十多人、四十多辆驴车的‘庞大’军队,打算起兵造反!

    短短两个时辰之后,淮南王刘长、棘蒲侯柴奇二人发动的这场叛乱,就被谷口县的县尉,带着几百民壮给‘平定’了······

    如此荒唐的叛乱,自然是让当时的天子刘恒啼笑皆非,实在不知道该说这个弟弟傻,还是该说这个弟弟勇。

    ——七十个人,四十辆车!

    ——还特么是驴车!

    别说是起兵造反了,就算是拉货,都得被人说上一句:嗨,这肯定是个不入流的小商贾······

    但荒唐归荒唐,刘长起兵造反的事实,却也还是不容改变;

    尤其是在后来的调查中,查出刘长分别派人,去和北方的匈奴人、南方的赵佗联络,试图‘合力起兵’之后,这个起兵谋反的帽子,刘长是无论如何也摘不掉了。

    既然是谋反,自然就要治罪;

    但在当时,太祖高皇帝刘邦的八个儿子,就只剩下时任天子刘恒,以及‘谋反未遂’的淮南王刘长二人。

    对于这仅存的最后一个弟弟,先帝刘恒是杀也不行,不杀也不行。

    最终,先帝决定:将刘长举族流放蜀郡,终生不得复返。

    与此同时,先帝刘恒还在押送刘长的囚车上,贴了一张封条:敢开囚车车门者,族!

    有了这么一个封条,刘长被押往蜀郡的路上,自然是饿的前胸贴后背。

    ——天子亲自贴的封条,谁敢撕!

    ——一碗必定会葬送家族的饭,谁敢给刘长送!

    就这样,曾经武功盖世,拉起七十人就敢谋反的淮南王刘长,便活活饿死在了押送自己的囚车之中。

    而后,这场‘名戏’的高潮部分来了。

    闻知弟弟刘长活活饿死在囚车中,先帝刘恒哭的上气不接下气,将押送刘长,以及沿途接待刘长的所有官员找来;

    得知这些人,是因为不敢撕开那张封条,才没能给刘长送饭时,先帝‘悔不当初’,随即下令:把这些杀死我弟弟的庸吏,通通拖下去斩了!

    一手借刀杀人,猫哭耗子的把戏,先帝玩的是炉火纯青;

    但最终,却还是没某些聪明人,看透了个中厉害。

    随后,长安街头,便出现了‘那’一首童谣。

    一尺布,尚可缝;一斗粟,尚可舂;兄弟二人,不能相容······

    得知自己自编自导自演的名场面,居然被这些big胆狗贼看破,先帝刘恒当即大怒!

    但最终,先帝也还是无奈的下令:为刘长盖棺定论,并将刘长的三个儿子,都各自封为诸侯王······

    “呼~”

    回想起这段往事,天子启只觉胸口一阵憋闷,偏偏又发作不得;

    面色阴郁的点下头,敷衍的默认晁错‘别动淮南系’的提议,天子启便猛地一咬牙!

    “淮南系,可以放过!”

    “但齐系,必须严惩!”

    “——尤其是起兵的胶西、胶东、菑川、济南四国,绝对不能再让刘肥的后代做王!”

    一时怒急,天子启更是连‘齐悼惠王’的尊称都顾不上,毫不顾忌的咬出‘刘肥’儿子,显然是怒到了极致!

    片刻之后,仍旧没有息怒的天子启,更是顺手将吴国的未来,也一举击碎。

    “还有刘濞那个老贼!”

    “受到太祖高皇帝的信重,却率先起兵作乱,这是不容宽恕的罪过!”

    “所以吴国,也绝不能再让代顷王的后代做王!”

    含怒又一声咆哮,彻底否决了‘德侯刘广为吴王’的可能性,天子启面上怒色,才稍有了些许缓和的趋势。

    如此静默许久,正当晁错昂起头,要久赵国的未来发表看法时,殿外涌入的一道身影,却使得晁错只能摇头苦叹着起身;

    并在天子启的邀请下,朝着未央宫外,与未央宫只一墙之隔的尚冠里故安侯府走去。

    ——经过近十日的颠簸,故安侯世子申屠蔑(miè),终于赶回了长安;

    而此刻,刘汉社稷最后一位开国元勋,年过七十的老丞相:故安侯申屠嘉,也已是走到了生命的尽头······

    (本章完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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