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章 巧遇人质-《喜劫良缘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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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男人大怒:“阁下是何人?”

    陆鹤轩矮身捡起逝水,只挥剑不答。

    落在地上的宫离揉了揉自己半边屁股,龇牙咧嘴骂道:“嘶——这宫无波,说了他多少次,打架的时候不要问别人姓名,先打了再说。”

    平澜点头赞同:“没错,生死攸关的时刻,谁还去同你讲礼仪?”

    “就是就是,阮姑娘,我们果然很有共同语言。”

    “正所谓英雄所见略同!不过宫兄,可否将两只手递给我一下?”

    宫离闻言伸出两只手:“做什么?”

    平澜拿出在背后藏了许久的绳子,利落地将宫离两只手缚了起来,那绳子估计还是用来绑帷幔的,垂着致命的粉红流苏,还被平澜精心打了个蝴蝶结。

    宫离:“……”

    “咳咳,阮姑娘,你们这是……”

    平澜拍了拍他的肩:“放心,我们不会伤害你,只是想要绑架你一下,莫吵,我们静静看他们打架。”

    宫离见她专心看着前方的样子,不好打扰,咽了口唾沫,依言闭嘴了。

    那方陆鹤轩正想抽身而退,不料那叫作宫无波的男人虽打不过陆鹤轩,却断定他不会下死手,一直死缠着他不放。

    陆鹤轩被宫无波搞得不胜其烦,在宫无波再次扣上他的肩时,将手中逝水剑柄往后一捅,正中宫无波肋下三寸。

    宫无波只觉肋下一股钻心的剧痛,随即呕出一股鲜血来。

    陆鹤轩便趁这个时机赶到平澜身边。

    “走!”

    平澜一把抓住宫离的手递到他眼下,邀功道:“陆兄,带着他一块走吧,我把他给绑上了。”

    陆鹤轩百忙之中抽空看了一眼那粉红蝴蝶结,只觉得自己的眼睛受到了侮辱。

    他一把扯住宫离的后脖领,另一只手攥住平澜手腕,脚下一个腾跃,就已到了怡红院二楼,之后带着这二人破窗而出,等宫无波捂着肚子跑到门口时,就只看见这三人离去的背影。

    “少主!”

    他狠狠地捶了一下门框。

    郊外一处茶棚。

    平澜将手搭在眉骨上,看了眼悬挂在头顶的太阳,无声地叹了口气。

    距他们绑架宫离,已经过去了七天。

    她看了眼身旁啃包子啃得心无旁鹭的宫离,摇摇头,又叹了一口气。

    宫离咽下手中最后一口羊肉包子,眨着双无辜的小鹿眼,问平澜:“阮姑娘,你觉不觉得这包子里不是羊肉馅,是猪肉馅?”

    平澜生无可恋,她为什么要和他讨论包子里是羊肉还是猪肉的问题。

    “宫离兄,”平澜认真地看着他,“我们现在是在绑架你,你难道一点都不害怕吗?”

    宫离用衣袖擦了擦嘴,笑道:“我爹说过,万事皆有其缘法,顺其自然就行,你们绑我,却没伤我,还好吃好喝供着我,我有什么好怕的?”

    平澜顿时无言以对。

    陆鹤轩也交叉着双臂不说话。

    宫离又去端桌上那碗白粥,因他右手被绑在了凉棚木柱子上,姿势有些笨拙,白粥晃荡几下,洒了出来,被他用桌上的抹布细心抹去。

    他喝了一口白粥,继续道:“不过,陆兄,阮姑娘,若是你们想用我去找我爹换什么,还是趁早放弃为好。我爹那人,平生最不喜欢别人威胁他,若你们这么做了,我保准你们要的那个东西立即就会被他毁掉。”

    平澜道:“这个你之前就已经说过了。”

    这也正是他们绑了宫离七天,却还没有给宫隐放出消息的原因。若真给了宫隐一封威胁信,就像他儿子宫离所说的那样,他一气之下毁掉祁昭昭的血,那叶逊可真的是无力回天了。

    陆鹤轩赌不起。

    不过也不必放出消息,因为整个江湖,都已知道了魔头陆凛继在天香楼出现之后,又在交州西岭,绑走了无极门少主宫离。

    认出是他并不奇怪,毕竟那日人人都听到了平澜的一声“陆兄”,此外逝水剑柄上绘有桃花,这么特殊的剑绘,无疑是一种十分显眼的标志。

    更倒霉的是,那日在怡红院的客人中,偏偏就有那么一位过目不忘的丹青手,将陆凛的样子分毫不差地画了出来,正好用作武林盟的追杀榜。

    因此这七天,他们过得简直一言难尽。武林盟主的儿子被魔头绑走下落不明,陆凛所犯的恶行简直是天怒人怨,江湖儿女但凡抱有侠义之心,便应该群起而击之。

    其中最锲而不舍的,便是宫离那个忠心的护卫——宫无波。

    想起宫无波,平澜又叹了一口气。

    她就没见过比宫无波还要执着的人。

    七天里,宫无波就好像没合过眼一样,专挑夜里来袭击,搞得平澜这七天里没睡过一天好觉,眼下挂着青黑,显得一张脸又臭又长。

    “宫无波,应该不会再来了吧?”平澜捧着茶杯,警惕地往四周看了看。

    宫离安慰她:“你放心,他昨夜被陆兄伤了腿,短时间应该不会追来。”

    平澜松了口气,朝他点点头,一想又不对劲,狐疑道:“嗯?你让我放心?难道你不想你的护卫赶紧救你走吗?”

    宫离一张包子脸顿时垮了下来:“不想!一点也不想!阮妹妹你有所不知,嗯?陆兄,你瞪我作甚?”

    平澜看过去,只见陆鹤轩抱臂靠着凉棚柱子,闭目养神去了。

    宫离莫名其妙,但未多作纠结,继续道:“宫无波才不是我的护卫,他是来监视我的。”

    “监视?”

    “对啊,就是监视。我还没出生的时候,我爹就和峨嵋定下了一桩婚约,宫无波就是我那未婚妻的舅舅,这一次,他是送我去峨嵋迎娶他外甥女的。”

    “唉——”宫离长叹一声,愤懑不平道,“凭什么我爹都不过问我的意见,就潦草决定了我的终身大事,什么叫等我年满二十岁就迎娶她进门,那这样一来我成什么了?”

    “成了一只猪,到了年节就拉出来宰了。”平澜顺势接口道。

    宫离脸上顿时露出一种恍然大悟的神色,重重地点了几下头:“对对对对,你说得太对了,就是这种感觉!阮妹妹,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?”

    平澜撑着腮,秀致的眉毛耷拉下来:“因为我也是这样,家中虽未早早给我定下亲事,却也在婚事上催促我太多。我就不明白了,成亲这种事,难道不应该找一个自己心悦的人吗?”

    她说着说着,眼神就情不自禁往一旁的陆鹤轩身上飘,他靠在柱子上,眼皮阖着,长眉入鬓,鼻梁又挺又直,像极了他这个人,肤质也通透如玉,仿佛底下覆着的青色血管都依稀可见。

    这个人,怎么能每一处,都恰恰长成她喜欢的样子呢?平澜不由得在心中问道。

    宫离没发觉平澜那些小心思,自顾自地倒着苦水,叽叽喳喳吵个不停,平澜竖起手指“嘘”了一声。

    “别说话了,让他睡个好觉。”

    5

    陆鹤轩这一觉睡到日头向西,醒来时,本来坐在旁边的平澜和宫离都不见了人影。他刚睡醒人还有点迷糊,那一瞬间还以为他们走了,脸上竟然难得露出了一种慌张的表情,非常孩子气。

    直到耳边突然传来平澜的声音。

    “你又输了,快给我打一下。”

    陆鹤轩转身看过去,正好看见宫离抱着脑袋崩溃不已:“不玩了不玩了,阮妹妹,我都快被你打得满头包了。”

    原来这二人因等陆鹤轩睡醒等得无聊,便出去玩游戏打发时间去了。

    地上被他们画着简易的棋盘,看刚刚那情形应该是平澜赢得更多,宫离输不起了,只好耍赖。

    平澜不依,笑道:“不玩便不玩,只是方才你输了,你还欠我一记打。”说完就抬手要去弹宫离的脑门儿。

    宫离被她吓得抱头鼠窜,奈何他手上的绳子被平澜系在了自己手上,跑也跑不脱,两人就连着根绳子打闹起来。

    “你这狂徒,哪里逃!且看你姑奶奶一记极乐指,直接送你早登极乐。”

    宫离吓得哇哇大叫:“姑奶奶饶命!姑奶奶手下留情!”

    茶棚之外是一座幽深竹林,林中有鸟雀,因被他们的打闹声惊扰,拍拍翅膀直冲云霄。

    陆鹤轩坐在茶棚内看着这一幕,脸上不自觉地带了点儿笑意。

    突然,他的耳朵动了动。

    有人来了!

    “阮平澜!”他叫了一声。

    正在玩闹的平澜听见他这一声喊,立即停下来向他看去。

    看见他脸上表情,她直接什么话也没问,拉着宫离一头扎进了竹林,找了处隐蔽草丛蹲着。

    有二人驾着轻功凌空飞来,落地之后,平澜定睛一看,是一男一女,年龄约莫五十。

    男人头顶束着小髻,两鬓斑白,唇上蓄着两撇八字胡,穿着一身黑白短打,手中拿着流星锤,脊背挺直,看着倒挺爽利。女人则梳着妇人发髻,黑发中也夹杂着不少银丝,吊梢眉三角眼,手持双刀,露出些许凶相。

    两人此时皆怒目而视,瞪着茶棚内的陆鹤轩。

    “蜀中罗氏夫妇。”宫离在一旁道。

    平澜恍然大悟,她虽通过说书人知晓江湖中诸多事,但纸上学来终觉浅,有时候名号和人脸还是对不上。

    之前便说过,江湖中除了各大名门世家,也有一些逍遥散侠,剑圣陆无名算一个,这罗氏夫妇也是其中之一。丈夫罗憾生擅使流星锤,罗夫人有一青一虹两把刀,二人嫉恶如仇,在蜀中很有名气,常被人尊上一句“蜀中奇侠”。

    怎么,这夫妇二人远在蜀中,也和陆鹤轩结下梁子了吗?平澜不禁在心底纳闷道。

    “狗贼!你可是陆凛小儿?”只听那罗憾生厉声喝问道。

    陆鹤轩懒洋洋地站起身,夕阳橙红的光洒在他俊俏的脸上,镀上一层好看的金光。

    他皱了皱长眉,似是不喜欢被太阳照到,抬手挡了挡。他慢悠悠道:“你都叫我狗贼了,我要不是陆凛的话,那你岂不是很尴尬?”

    平澜听到,不禁“扑哧”一笑。

    罗憾生被他的话语噎住,气得恼羞成怒,涨红了脸半天说不出话来。

    罗夫人冷哼一声:“陆凛,十年前,你残杀祁门三百七十二条人命,现如今,你竟还有胆子出来,还拐走宫盟主的爱子?”

    听到“爱子”二字,身旁宫离就是一抖。

    “不不不,我可不是我爹爱子,他通常叫我孽子,老说我不学无术,在武学上一事无成。”

    平澜一心扑在那一边,没空理会他,只随口敷衍道:“可能你爹爱你在心口难开,莫要吵,你专心看。”

    那边罗夫人还在大义凛然道:“宫盟主仁义,虽对你下了五杀令,却不曾要你性命,可我们二人曾得过盟主恩惠,今日下手,断断不会留情!陆凛,你若识相,便把《丹佛玄经》交出来。”

    陆鹤轩皱眉:“什么意思?你们不是来救宫隐儿子的吗?怎么又变成要什么玄经?”

    罗憾生啐道:“呸,你懂什么,我们自然会救宫少主,只是凡事分个轻重缓急,《丹佛玄经》在你这样的魔头手中,江湖中人如何能安枕入睡?”

    陆鹤轩懂了:“所以你要将其拿去毁掉?”

    那二人脸上顿时空白了一瞬,随后罗憾生大声道:“书本身没有问题,只是由你这样心术不正的人拿着,才造就江湖诸多血案……”

    “行了,”陆鹤轩脸上顿时显露出一种很不耐烦的样子,“要打就打,啰唆什么?”

    话音落地,罗憾生一记流星锤甩来,陆鹤轩横剑一挡,铁索撞击剑鞘,激起一串火星。

    罗夫人也挥刀向陆鹤轩劈来,陆鹤轩脱去剑鞘,和罗夫人对招,抬腕几个剑花,快到人眼都看不清,且裹挟着一股肃杀之意,犹如寒冬腊月之时,猛地推开门时涌进的那股穿堂风,刮在脸上火辣辣地疼。

    罗夫人被这股霸道的杀气逼得不住地后退,心中不禁讶然无比。

    陆凛今年才多大?就有了如此庞大不容人喘息的剑气吗?

    她一青一虹双刀在手,竟还奈何不了他?

    这究竟是他陆凛天赋异禀,还是……还是如传闻中所说的那样,得《丹佛玄经》者,废人都可封神,一统武林?

    罗夫人的眼睛里,顿时流露出贪婪之意。

    “憾生!”她大喊一声。

    陆鹤轩还未回头,眼前就有一道铁索落了下来,正好套在他胸前,将他捆了个正着,他几番挣扎无果,罗夫人已经举刀刺了过来。

    看到这一幕,平澜心都跳到了嗓子眼儿,一声“十七哥哥”不受控制地叫了出来。

    陆鹤轩在这紧要的关头,竟然头向平澜这方偏了过来,脸上的表情有些疑惑。

    就在那一刻,罗夫人左手青刀刺入了他的胸口。

    胸前剧痛让他回过神来,他只手握住还要往深处刺的青刀,手上一转,胸前血肉翻飞,刀刃竟被他生生拔了出来!

    随后,他扯住身上铁索,用力一甩,拽住铁索那端的罗憾生被他甩了出去,和罗夫人滚作一团。

    流星锤被他丢弃在地上,激起一阵尘土。

    胸前伤口流着血,却因他穿着深色衣服,血液泅进衣服里,看不出行迹,但手上却被刀刃划伤,鲜血源源不断地从他青竹一般修长的手上流下来,滴滴答答落进尘泥中。

    “我觉得,我对你们,还是太过仁慈了。”他单手执起手中逝水,轻轻说道。

    罗氏夫妇从地上站起来,罗夫人轻蔑道:“哼,你这样的恶人,还讲什么仁慈?”

    陆鹤轩一愣,旋即扯起嘴角,轻轻一笑:“也是,恶人哪里来的慈悲心肠。”

    他提起手中的逝水,重逾百斤的玄剑在他手中仿若成了一截轻巧的树枝,毫不费力。他用受伤的左手在剑身上轻轻抚过,血落在剑刃上,使这个本来带着点缱绻的动作顿时充满了杀意。

    只听他漫不经心道:“若还有什么看家本领,只管使出来。”

    罗氏二人的汗毛瞬间倒竖,不约而同地握紧了手中的武器,身上每一块肌肉都绷紧到极致。

    作为习武之人,对杀气是极为敏感的。

    如果说陆鹤轩方才动手只是为了自保,那么此刻,他却是实打实地动了杀机。

    果不其然,只见他右手横剑,左手却举至胸前,拇指与中指相捻,若佛教徒见了,便能清楚地知道,这是佛祖给众生说法之时,常结的一个手印。

    “丹佛手!”

    罗憾生大喊一声。

    这其中究竟是震惊多一点,还是惧怕多一点,已经无人可知了。

    因为下一刻,陆鹤轩脚下轻移,两人连看都未曾看清,人就到了他们眼前。

    罗憾生手上一动,刚想使出一掌,却顿觉腹上一阵剧痛,低头一看,他的肚子被剑划破了,狭长一道口子。

    “你……”

    话未说出口,罗憾生便倒了地。

    “憾生!”

    罗夫人惨叫一声,还未来得及去察看罗憾生的情况,逝水的剑尖已经到了她的喉咙。

    “陆……陆凛!你不得好死!”她眼中带着极深的怨毒,几乎是从紧咬的牙关中挤出这么一句咒骂。

    陆鹤轩十分不解道:“我要好死做什么?我只要好好活着就行了。”

    罗夫人“呸”了一声,吐了一口唾沫在他身上,显然不太想理他。

    随后,她转头看向倒在地上的罗憾生,罗憾生的眼睛依旧大大地睁着,似乎是停留在了陆鹤轩剑刃划上他肚膛的那一刻,满脸的不可置信。

    “憾生……”

    罗夫人的眼角终于流下泪来。

    她长着一张棱角分明的脸,颧骨高高突起,是一副刻薄相。

    这样的人哭起来毫无韵致,丝毫不会让人觉得楚楚可怜,甚至还有些丑。

    但陆鹤轩在那一刻,突然觉得眼前这个哭得无比丑陋的女人,很是可怜。

    “憾生,憾生,你不要怕,我们黄泉路上再见。”

    陆鹤轩执剑的手一抖,剑尖挑破了一点皮肤,殷殷血丝从罗夫人的颈项上流了下来。

    鲜红的血液有些刺目,在这血色之中,陆鹤轩的眼前像是生了错觉。

    闭眼等死的罗夫人突然换成了他母亲祁昭昭的脸,祁昭昭长相清冷,梨花带雨时却让人心头升起无限怜惜。

    她看着陆鹤轩,眼神却空落落的,像是透过陆鹤轩在看旁人。

    “缙琰……陆缙琰……”

    她唤着他父亲的名,一声比一声哀戚。

    而他父亲在哪里呢?

    在远处,带着剑伤、刀伤、棍伤、烙铁伤……躺倒在路边野草旁,被野狗啃得七零八落……

    什么叫“不得好死”?这才叫“不得好死”!

    “啊——”

    陆鹤轩猛地丢掉逝水,抱着头跪倒在地上,崩溃大叫。

    罗夫人没了他的掣肘,马上跌跌撞撞跑向罗憾生,抱起罗憾生。

    “憾生,你忍一忍,我带你去、带你去找大夫。”她手忙脚乱地扯破衣裙为罗憾生扎好腹部伤口。

    她做这一切时,陆鹤轩依旧跪在地上,双目赤红,额角青筋暴起,似乎魔怔了。

    突然,陆鹤轩眸光一滞,随后他捡起身旁的逝水剑,缓缓起身。

    正在试图背起罗憾生的罗夫人动作也是一滞,手竟然哆嗦起来。

    然而,出乎她意料的是,陆鹤轩并未向她这边走来,而是走去远处的竹林。

    罗夫人知道,那里藏了两个鬼鬼祟祟偷窥的人。

    只是她不清楚,对于魔头陆凛来说,那两人,究竟是敌是友?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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