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40章 天子启:呜呜呜呜···啊?-《朕真不是中山靖王啊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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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二人就这么一人淡笑、一人更咽,各自捧着酒碗,对视良久。

    最终,二人同时低下头,将碗中浊酒一口干下。

    就这么过了许久,许久······

    两个碗中,明明已是一滴酒都不剩,但师生、君臣二人,却谁也没有把碗放下。

    在那两张被酒碗遮挡着的脸上,师生二人神色各异,却又同时泣不成声······

    “哈~”

    率先放下酒碗的,是晁错。

    满是洒脱的将酒碗放下,又自顾自倒满,晁错泪流满面的同时,眉宇间,更显出一封轻松,和释然。

    之后,天子启也将那空酒碗,从面前拿开。

    只是在拿开酒碗的同一时间,天子启便立刻侧过身去;

    迅速用手抓了把脸,天子启便假装要到窗边看风景,实则,却似是想要眼眶中的泪水,被窗外的春风吹干。

    只是不片刻,天子启便有些烦躁了起来,满是恼怒的挥出拳,在身前的土墙上狠狠砸下!

    背对晁错,含泪咬牙,在墙边站了好一会儿,天子启才深吸一口气,又极为刻意的解释了一句:“这雨下的,实在是让人心烦意乱······”

    却见案几前,晁错只含泪而笑,大咧咧举起手中酒碗,再一次将酒喝尽。

    接连喝下两碗酒,晁错的面色也稍有些涨红起来。

    便是那张时刻散发出儒雅,又隐隐带有些许锐利的面庞,此刻,也不由涌上一抹军人、侠客才有的豪爽之气。

    “臣记得,臣第一次去太子学舍,为陛下上课的那一天,也下了雨吧?”

    悠然发出一问,待天子启缓缓回过身,晁错却又摇头一笑。

    “那一天,臣这辈子都忘不了。”

    “——臣刚到宫门,陛下就撑着布伞,在宫门相迎;”

    “从臣走下马车,一直到太子学舍,臣浑身上下,愣是一滴雨都没沾。”

    “反倒是陛下,为了给臣撑伞,却被淋了大半个身子,接连烧了好几日······”

    满是感怀的说着,晁错的面容之上,也随即涌上一抹唏嘘之色。

    “嘿······”

    “为了这件事,臣还在先帝面前,挨了一顿挂落······”

    “便是太后,都从那一天开始,就对臣没了好脸色·········”

    随着晁错平缓的语调,站在窗边的天子启,也不由自主的回忆起了那段往事。

    当时,刘启才刚十岁出头。

    吴王太子的事,也才刚发生没多久。

    而在宫里,慎夫人正得先帝宠爱,慎夫人之子刘揖,也愈发受到朝野内外的夸赞。

    反观刘启,先是因为吴王太子的事,被朝野内外争相指责;

    又因为‘出宫晚归’,而被当时的廷尉张释之抓住,逼的先帝向张释之脱帽谢罪······

    一切,都在朝不利于刘启、皇后窦氏的方向发展。

    而最终敲响警钟的,是被先帝一纸诏书,任命为梁王太傅的名士:贾谊·········

    “是啊~”

    “一眨眼,二十多年过去了······”

    “梁怀王、贾长沙,都早已化作黄土一捧。”

    “倒是我们师生二人,还好生生活在这人世间·········”

    满是惆怅的发出一声感叹,天子启泪痕遍布的面容之上,也终是涌上一抹笑意。

    只是这抹笑意,极尽复杂。

    尤其是被晁错脸上,那纯粹到看不出丝毫杂质的释然笑容衬托着,就更显得无比复杂了起来。

    “当年,储君的位置,出现了隐患。”

    “名扬天下的贾谊,也被先帝送去了梁怀王身边,做王太傅。”

    “如果不是老师的出现,我当时都要以为,自己要失去储君太子的位置,然后死在自己的亲弟弟手中······”

    又是一阵摇头唏嘘,却只引得晁错再嘿笑一声。

    面上带着轻松地笑意,为自己再倒上一碗酒,一边倒,嘴上一边说道:“事实证明,先帝没有选错。”

    “陛下,才是那个对的人。”

    “如果是梁怀王,那到了今天这般田地,恐怕这宗庙、社稷······”

    “嘿!”

    话说一半,晁错便适时止住话头,轻笑着抓起酒碗,再次猛灌下去。

    而在案几对侧,看着晁错一碗接着一碗的往下灌酒,天子启的心,却是一阵又一阵的揪痛······

    “过去,从来没听说老师喜欢吃酒?”

    轻声一问,只惹得晁错满不在乎的摆摆手,却并没有停止喝酒的动作。

    待一碗酒饮尽,晁错才舒坦的‘哈~’了一声,才笑着望向眼前的天子启。

    “陛下还是太子的时候,我怕让人抓住陛下的把柄,说太子太傅,是一个嗜酒如命的酒鬼。”

    “陛下坐上皇位之后,则是手中的事实在太多,朝中,也结下了太多的冤家;”

    “生怕哪一天,酒吃多了,做了不该做的事、说了不该说的话······”

    “——现在好啦~”

    “再也不用有这么多顾虑,可以敞开肚皮,痛痛快快吃上一顿了!”

    满是洒脱的一语道出口,晁错便再次伸出手,朝那已经被自己喝掉一半的酒坛抓去;

    只是这一次,天子启却并没有再‘冷眼旁观’。

    “学生从师,已经二十多年了······”

    便见天子启回到案几前,双手抓起酒坛,手上忙着往晁错的碗中倒着酒,语调中,却也悄然带上了更咽。

    “这二十多年里,还从没有给老师,斟过一杯酒······”

    “老师······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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