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3/3)页 “请······” 听出天子启语调中的更咽,晁错也终是敛去面上笑容,神情哀沉的伸出手。 拿起酒碗,晁错不忘直起身,双手捧着酒碗,向屹立于身前的天子启深深一弓腰。 “臣,愧领······” 道谢一声,将碗中酒饮尽,将酒碗放回案几之前,晁错也依旧不玩说上一句:“敬谢陛下······” 随着酒碗再一次被晁错放回案几之上,时间,便似乎又一次凝滞。 内史晁错坐在案几前,低头不语; 天子启屹立于晁错身侧,垂泪无言。 就这么过了好一会儿,天子启才再一次从哀伤的情绪中调整过来,用小臂一把抹去脸上泪涕,终于在案几前坐下身。 “过去,老师总是教导我:这世上,对就是对,错就是错,黑白分明,一目了然。” “但学生,自从坐上这皇帝的位置,却越来越觉得,自己分不清对错了······” “——有些事明明是对的,但学生费尽心机,却总是无法做成!” “而有些事,明明是错的,但学生再不愿,却也不得不做······” 听闻天子启这番满是落寞的话语声,晁错也不由摇头叹息着,将目光从天子启身上移开。 思虑良久,又突而摇头一笑。 “臣还是认为:对,就是对;错,就是错。” “对的事,到头来,终会是对的;” “错的事,到头来,终还是错的。” “——只是有些时候,错的事,会用到正确的方式,所以会显得他对。” “而对的事,有些时候,也需要用‘错’的手段,才能达成‘对’的目的。” “归根结底,对,和错,重要的不是过程;” “而是结果······” 晁错这平和、舒缓的语调,却也终是让天子启再次更咽起来; 望向晁错的目光,更是带上了满满的愧疚。 “老师,曾教导过我······” “毒蛇啮齿,壮士断腕;” “为天下者,不,不顾身家······” 夹杂着啜泣的话语声,让天子启再也无法抬起头,面对眼前,这位教导、陪伴了自己二十多年的学师,只朝晁错深深弯下腰,低头啜泣起来; 而在案几对侧,晁错却满是感怀的长呼一口气,又带着欣慰、恐惧、喜悦、哀痛组成的复杂笑容,朝天子启缓缓点下头。 “陛下的意思,臣明白······” “甚至都不需要陛下说,臣自己,就早已预料到这一天了。” “过去这段时间,臣也一直在想着,该如何配合陛下,才能让陛下不因为这件事,而沾染上骂名······” 说着,便见晁错嘿笑着低下头,随手整理一下衣袍,便从案几前站起身。 自顾自朝远门的方向踱出两步,晁错才回过身,轻笑着朝窗外指了指。 “雨过天晴;” “臣,该上路了。” “只是还有最后几句话,想要和陛下说······” 此刻,天子启早已是瘫坐在案几前,泣不成声; 听闻晁错此言,只无力的一摆手。 “臣走之后,吴楚绝对不会退兵!” “这场叛乱,必将以血泪为代价,才能结束!” “在叛乱结束之后,陛下,绝对不能停下削藩的脚步!” “——宗亲藩王之祸,就如同那草原上的水草,野火烧不尽,春风吹又生······” “陛下,务必要借着平定叛乱的威势,将贾谊在《治安策》中,提到的‘推恩诸王之子’的办法,一举推行于所有宗亲诸侯!” “只有这样,才能彻底解决宗亲诸侯尾大不掉的问题,为我汉家未来提兵北上,讨伐胡虏,创造有利的条件·······” 言辞恳恳的道出这番话,晁错便垂泪苦笑着,在院门内跪下身; 朝天子启重重叩下三个响头,晁错便决然起身,推开了紧闭的院门。 “老师!” 正要跨出门槛,身后却传来天子启一声凄苦的呼号,惹得晁错下意识停下脚步。 但片刻之后,晁错赶到嘴边的话语,却终也只得化作阵阵无奈······ 关上院门,回过身; 看着天子启瘫坐于案几前,将不舍得目光望向自己,晁错却只苦笑着一摇头。 “对于家人,臣并没有其他交代;” “没走出院门,也并不是臣不愿意走。” “——而是此刻,丞相,正在院门之外······” 低沉的话语声,惹得哀哭中的天子启不由一愣! 却见晁错苦笑着低下头,对天子启再一拜。 “臣,恐怕不能见丞相了······” “还需要劳烦陛下,去将丞相支开······” “只等陛下出了院门,臣自当从后门离去,于东市外,安心上路······” (本章完) /133/133765/32204657.html 第(3/3)页